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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吃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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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尖抵在男人胸膛的位置,閃著寒光。

女孩歪頭看著他,然而男人卻沒有多餘的神情,沒有恐懼,沒有慌亂,甚至抱著她的手都沒有絲毫顫抖。

他只是平靜地擡起儂長的睫毛,看著她。

他眼型生得冷淡而有壓迫感,擡眼時眼睫在眼瞼處投下濃密的陰影,目光漆黑冰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

蘇厭興起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
——他在等她動手。

為什麽?

腦子被凍太久了想不開於是找死?

“你不怕?”蘇厭用刀尖戳他胸膛,一下一下,像是啄木鳥。

“你不殺了?”男人眼裏無波無瀾。

“嘴這麽硬怎麽行?乖一點我會喜歡你的。”蘇厭轉了個漂亮的刀花,收刀一笑,“現在你欠我兩條命了。”

殺了他還得自己走路,她才不幹。

因為禁地無人踏足,湖心島上生長著無數高大茂密的藤蔓,潮濕悶熱的空氣在林中發酵。

或許是因為凍得太久,即便是在酷暑夏夜,男人身上依舊是冰涼的,像是冰雕玉砌的身子。

倒是蘇厭早已適應了深淵底部的苦寒,受不了炎熱,靠在他身上沒話找話。

“小鮫人,是誰把你抓到淩霄宗的?”

“你告訴我,我可以順帶幫你報仇。”

“淩霄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,你也很恨他們吧。”

“你為什麽身上這麽冷?不過鮫人生活在水裏,確實應該和魚一樣冷。你不會做表情嗎?你笑一個我看看。”

蘇厭塗著丹蔻的纖細食指戳在男人冷玉雕琢般的臉上,一戳再戳,像是試圖戳出個窩。

男人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道:“安靜一點。”

蘇厭眉尾一挑: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

猛地地動山搖,無數粗壯的藤蔓如游蛇般,從男人身後突刺而起,在空中結成巨網,分別向兩人席卷而來!

男人淡淡道:“這裏有棵成精了的蒼薊。”

蘇厭兩手翻出袖刀,怒道:“不能早說?”

男人道:“你話太多。”

“?”

“沒能插上。”

要是尋常狀態的蘇厭,分分鐘就把這只蒼薊精給絞殺了,可惜她的腿不能用,只能在男人懷裏,刷刷幾刀割斷了捆住男人的藤蔓,擡頭道:“跑啊!楞著幹什麽!!!”

“在跑。”男人語氣見鬼的鎮定,速度該千殺的緩慢。

“你哪裏在跑啊?!你到底是鮫人還是烏龜啊?!!”

“今年是哪一年?”

“我怎麽知道?這又有什麽關系?”

蘇厭指尖刀光如瀑,可恨那藤蔓斬也斬不完,反而越來越多地纏上男人的身子,“對了,正邪大戰過去了三百年。”

“那我被冰封了十年。”男人淡淡道,“而且,你沒有用正常的儀式喚醒我,我體內九成九的經脈還在冰封狀態。”

“所以?!”

“只能跑這麽快。”

男人淡淡道,擡起手臂,擋住了一根差點纏上她傷腿的藤蔓。

蘇厭暗罵了一聲,袖刀在指尖一翻,割斷了他手臂上的藤蔓,順便掰過他的臉:“看到那個小土坡了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朝著那跑,跑到最高點,把我扔進藤蔓最密集的地方。”

“不可。”

“為什麽?!!為什麽又不可以?!因為凍肉不能爬山嗎?!”蘇厭抓狂道。

“因為危險。”

“那一點都不危險!”

男人平靜道:“危險的是你。”

蘇厭瞬間噎住了,這句話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,甚至超出她的理解範圍,以至於她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。

因為擔心別人的危險甘願將自己陷入困境,這種人在無間深淵早就死絕了。

蘇厭聲音像淬了火似的冷:“我有沒有危險,我比你更清楚,你不按我說的做,我就在這裏殺了你,大不了我廢一條腿,也好過死在雜草手裏。”

男人已經站在全湖心島的最高點了,四面冰湖環繞,島上蜂擁而起的藤蔓浪潮推搡至數丈高度,像是密集湧動的高墻,和漆黑的夜幕融為一體,眼看就要撲擊而下,將兩人一舉吞沒。

“就是現在。”蘇厭的眼睛和刀鋒一樣明亮,筆直地看進男人的眼眸,“我是為了救我自己。”

男人在最後一刻,托住她的兩肋,將她擲向藤蔓海潮的最深處。

蘇厭身姿出奇得輕盈,大紅的裙擺在夜風裏如飛鳥振翅。

她在空中翻身,墜入翻湧的藤蔓,像是被滔天巨浪吞沒的飛鳥。

然而下一刻,巨浪停滯了,所有的藤蔓都瞬間靜止在空中。

再然後,巨浪在潰散。

層層疊疊藤蔓包裹的中心爆發出炫目的光芒,刀刃的寒光如暴雨從藤蔓縫隙中射出,映上波光粼粼的湖面,像是冉冉升起的第二個月亮。

逐漸散去的藤蔓中心,紅衣魔女從高處下落,烏發在夜風中飛舞如旗,擡眸的笑容漂亮而驕傲:“怎麽樣?我厲害……吧?”

那個“吧”字還沒說完,她金雞獨立的腳,就踩在了一根斷裂的藤蔓上,腳一崴,整個人往前撲去。

與此同時,她背後一根粗壯如蟒的碩大藤蔓騰升而起。

……在她躍入藤蔓潮的那一刻,蒼薊精玩了招“金蟬脫殼”,用另一根藤替代了自己的真身,而它的本體卻隱藏在土裏,等待著蘇厭落地放松警惕後的致命一擊!

男人接住了她,伸手把她打橫抱起,微微側身擋住了她的目光。

他空出的那只手,在背後輕輕散開,修長的指尖攜著幾枚最平平無奇的草葉。

那草葉如長了眼般散射出去,五片草葉如箭般破空而出,射入五處不同的地方,在地上打出恐怖的深洞,入地幾丈,瞬間洞穿了蒼薊精剩下的分身和本體。

地面猛地震顫。

清澈的湖水以湖心島為圓心,蕩出一圈圈巨大的同心漣漪。

蘇厭朝男人肩膀後望去,只看到月明風清,一片安詳。

“什麽聲音?”

男人垂眸:“嗯,很厲害。”

蒼薊精的莖自然要比普通蒼薊藥效更高,也算是因禍得福,男人說與其外敷不如內服,傷好得更快,說完就去用湖水,給她煮了一鍋令人作嘔的蒼薊湯。

蘇厭十二分警惕地盯著蒼薊湯,眼裏寫滿了抗拒。

男人用樹葉舀了一口,吹了吹,平靜咽下:“沒有毒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蘇厭震驚地看著他,“我只是覺得臭。”

鍋裏碧綠色冒泡的液體此時正散發著撲鼻而來的惡臭,臭的像是發酵七七四十九天的臭鼬。

蘇厭嘴角抽了抽:“與其喝這個,我寧可失去我的腿。”

男人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,又喝了一口,沈思道:“不至於。”

蘇厭竟然真的信了,竟然真的被他毫無波瀾的面部蠱惑了,竟然真的相信這東西只是聞起來臭實際上喝起來不臭!

她神使鬼差地喝了一口,感到一股惡臭直沖天靈蓋,像是要掀翻她的腦瓜塞入臭鼬的腺體,再把她埋入地下發酵七七四十九天。

蘇厭嘔了半天,攥著袖刀的手指大力到發白:“你騙我!”

男人遞過來道:“再喝一口。”

“滾!”

“煮都煮了。”

“這不是理由!”

男人道:“你還想早點離開這裏覆仇。”

宛如一劑強心劑,蘇厭猛地擡起頭。

她因為誰才失去了爹娘,因為誰才在苦寒的無間深淵長大,因為誰才來到這倒黴的淩霄宗,又是因為誰傷了腿來吃這上輩子虧欠了的蒼薊精。

清虛仙君!

都是因為那該千殺的清虛仙君!

蘇厭的眼眸明亮得駭人。

想到清虛仙君,她甚至覺得這點惡臭都算不了什麽,因為等到清虛仙君死了以後,想必會比這還要臭一百倍。

蘇厭低頭,乖乖就著男人的手喝了藥,這次小臉都皺成了一團,卻硬忍著沒吐,閉眼抿唇道:“夠了嗎?”

她耍刀子的時候老辣得驚人,這種時候卻讓人忽然意識到她還有幾分稚氣未脫。

因為抗拒吃藥,縮成一團的時候顯得格外小,小得似乎能團在懷裏。

男人聲音很低沈,平靜地在耳側響起:“還差一點。”

蘇厭狠心吞了一大口,像是給自己鼓勁似的,顫抖道:“我一定會殺了他的!”

這次男人什麽都沒說。

黑暗中,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,屈起的指節抹走她唇角的藥漬。

……

然而沒過多久,或許只是半盞茶的功夫,蘇厭卻覺得越來越熱。

那股燥熱縈繞著她全身,像是針紮似的,說不清是癢,還是疼,還是無處發洩的難受。

蘇厭恨道:“你果然還是給我下毒了!”

男人就閉目坐在她不遠處的樹下,聞言起身走了過來,道:“沒有。”

當然是沒有,否則他也喝了同樣的東西,怎麽沒事呢?

可蘇厭已經無力去思考了,她疲乏,可疲乏中又有股莫名的興奮和沖動,攪得她不得安寧。

她伸出手,一把抓住前面的男人,咬牙切齒地攥住他的領子,撲到他身上:“那你就是做了什麽手腳!”

男人一只手握她的腰,否則她會不知輕重地跪在自己重傷的膝蓋上,另一只手背試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,燙得驚人。

女孩原本白皙的皮膚,泛起不正常的潮紅,原本如玉般白薄的耳廓,如今也透出極明顯的粉色。

男人的眼眸格外深邃,此時躺在地上便映出清亮的月光,像是水洗的刀刃:“你哪裏難受?”

哪裏難受?

蘇厭簡直無從下嘴,她的目光像是小獸急切地掠過男人挺直的鼻梁,緊抿的薄唇,被她抓開的衣領,和衣領下蒼白卻並不瘦弱的肌肉線條,帶著水漬緩緩延伸至深處。

那股無名之火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。

蘇厭哪嘗過這個滋味,惱怒道:“是蒼薊成精後藥效就變了!”

“沒有這樣的道理。”

成精無非就是多活了幾年,就算再活幾百年,蒼薊還是蒼薊,不會變成西瓜或者土豆,更不會變成什麽求歡之藥。

“那就是,那就是你在搗鬼!”

蘇厭氣惱至極,可聲音已經軟下來了,明明是在質問,卻並不兇狠,反而帶著軟糯的鼻音,身子越伏越低。

——溫熱柔軟的軀體近乎貼在了他身上。

男人微微蹙眉。

他看向蘇厭的手腕,原本纖細白皙的,帶著少女特有質感的皮膚,如今卻變得冰冷堅硬,露出一排細細密密的暗紅色鱗片。

蒼薊不管成不成精,對人的藥效始終如一。

……

可她不是人。

作者有話說:

小魔龍第一次發情期嘿嘿,誒嘿嘿=w=

熾熾有話說:寶貝們!推一下我的預收,喜歡的寶貝別忘了點個收藏啵啵啵啵!

《我死後的第十年》

許凡靈死在了十七歲。

她再睜開眼的時候,身處一條陌生的狹長街道。

大雨滂沱,街道盡頭停著一輛邁巴赫。

從車上下來一個氣質斐然的高挑男人,清貴冷漠,一身黑色西裝,撐著一把黑色雨傘,像是在吊唁。

他深邃的目光,死死停留在自己身上。

許凡靈歪頭看了他一會,遲疑道:“你是傅應呈的哥哥?傅應呈沒有哥哥啊?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?”

我靠,是變態。

她等了一會,男人薄唇緊抿,並不開口,雨水順著傘骨淅淅瀝瀝地落下,遮住他近乎失控的目光。

她不耐煩地走開:“神經病。”

兩人擦肩而過。

他卻不敢開口喚她。

——十年來,每次夢到她,他一開口,她就會消失。

京圈豪門都知道傅家大少傅應呈不是個好惹的人物,以一己之力讓原本衰頹的傅氏集團扶搖直上,短短五年間產值翻了兩番,行事狠辣果決,雷厲風行,且素來公事公辦,不留情面。

可他最近身邊多了個年輕女孩,被寵得無法無天。

傅總輕易不接待外人的辦公室裏,她躺在沙發上玩游戲,一邊玩一邊激情罵人。

傅總親自切了水果送到她嘴邊,她頭也不擡,踹了他一腳:“有沒有眼力見啊打團呢!”

滿公司上下猜測他們的關系,私下議論紛紛。

“你們還不知道吧,上次,傅總勸她讀高三,她罵周總是傻逼。”

“這,還上學?她多大年紀?不會是傅總在外面包養的……”

“傅總不是那樣的人,是他侄女吧?”

“那也不能這樣呼來喝去,好沒家教。”

誰知女孩推門而入,張牙舞爪像個漂亮小妖怪:“沒家教?誰說我沒家教?!我還比他大一歲,他得喊我姐姐!!”

眾人目瞪口呆看著女孩撐死了十八歲的臉蛋。

……姐,姐姐???

曾有一次,一貫律己的傅應呈破天荒喝得爛醉。

好友扶他回房,看見他臥室床頭貼了一張兩寸證件照。

照片上的女孩穿著淺藍校服,束著馬尾,明眸皓齒。

傅應呈路都走不穩,卻執拗將護了一路的蛋糕放在床頭,喉嚨低啞地滾了一遭,滿是酒氣辛辣的痛楚:“生日快樂。”

好友詫異道:“誰啊?”

“……亡妻。”

青梅竹馬/死而覆生/暗戀成真

1.死前女主比男主大一歲,死後比男主小九歲,成年後才談戀愛。

2.死而覆生粗線條遲鈍白月光x守寡十年的單相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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